泡桐树从槐树的枝杈部分长出
槐是普通的国槐，桐是常见的泡桐，但一次意外的相遇，从此，让桐槐相连，槐紧紧地抱着桐，桐牢牢地依着槐，不离不弃走过了16年。4月13日，初闻这个槐抱桐的故事，记者不由得动了心，立即赶赴他们的生长地——太原第一机床厂。在那里，感人的槐抱桐看起来还不养眼，不过，槐抱桐背后，老厂爱树护绿的种种情怀令人动容。
怪枝叶救了它的命
在南内环街打听太原第一机床厂，路人随手都能指来，“多少年的国营老厂了，原来这一带可多厂子了，经营到现在的就这一个，不容易！”提到这个厂子，一位老人随口感慨。
仿古的门楼，飞檐斗拱，周边，热烈地飘着几面彩旗，这就是太原第一机床厂的正门。“槐抱桐，我们一般叫兄弟槐。”在这儿工作了近二十年的牟山西热情地当起了向导，穿过办公楼，经过小花园，走进了一座厂房。抬头看看两米多高的厂房门，再望一望八九米高的车间房，记者不禁起疑：“树怎么长在室内？”牟先生神秘地笑笑：“进来就看见了。”
进了车间，往左一拐，一个绿意盎然的天井展现在眼前。一圈厂房围着的天井不到两百平方米，两棵树围约3米的老槐树一南一北屹立其中，仰望上去，高高的枝丫冲出天井，直向云霄。树下是草坪、小路。它们为四周的钢筋水泥厂房增添不少生机。
顾不得欣赏这些，记者急于找到槐抱桐。牟先生指着槐树上距地三米多高的一丛细枝：“那三个树杈中间就是桐树，细枝上刚刚吐出小叶。”
站在二楼外廊，就能近距离观赏槐抱桐。从槐树树杈中间冒出来的桐树非常羸弱，主干才两指粗细，高约一米二，在一尺多高处就分成了三杈，枝枝丫丫看起来有些凌乱。不过，树梢上新鼓出的五六片绿叶像不服弱似的，倔强地展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。稍往下一点，另一处槐树枝杈间，还挺立着另一株小桐树。
说起槐抱桐被发现的故事，今年50岁的席成义称，当时他就在场。最早时，这里是厂子的仓库大院，仓库很简单，就是一圈围墙围起个露天大院，院子里堆放着机床等设备，还有这两株1952年建厂时栽种的国槐。2000年前后，仓库要修库房，人们在架电线时，发现槐树上有枝枝丫丫的小枝条，有些碍事，席成义正打算掰断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：“这叶子咋怪怪的？不是槐树叶！”席成义一细看，原来，槐树上长出桐树了！“那会儿桐树苗不到一尺高，因为新奇就把它保留了下来，没想到，它能一直活到现在。”老席望着饱经风霜的老槐树，还有它怀里那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小桐树，欣慰地笑了。
六十多年树龄的老槐树，虬曲的枝干苍劲有力，一到夏天，茂盛的枝叶将天井几乎遮个严实，它怀里的桐树难见阳光雨露，没有足够的养分，但自发现至今，一直不离不弃，陪伴着老槐树。
房顶桐也成参天树
在槐抱桐脚下，还有两块石碑，一块上面大大地书写着“兄弟槐”三字，另一块上则撰文讲述“兄弟情深槐抱梧桐”的故事。
详看介绍，原来是2010年在这里新建厂房时立的碑。员工们之所以称其“兄弟槐”，是因为它们都是在1952年由企业创业者们栽种，多少年来，仿佛一对情深谊长的兄弟，经年累月地见证着企业的发展。
2010年，正是机床厂蓬勃发展的时候，厂子需要在这里建综合性的现代化数控厂房，但是看看这两株兄弟槐，大家都舍不得据掉。为此，厂里特别请设计单位保留“兄弟槐”，进行独特设计，因此，形成了现在“兄弟槐”在天井内与员工“对话”的独特景观。“站在厂房，就能望到满目葱茏。工间休息，天井周边还有一排排长椅，员工们在这里休息、聊天特别惬意。最美的是槐花飘香的时候，黄绿细碎的小花，暗香浮动，浓郁的槐香飘到每一个房间，每一个角落，醉了工人，醉了工程师。”厂子深情地护槐，槐树也深情地回报着老厂，讲起这些，牟山西也陶醉了。
而不管是留桐，还是护槐，对太原第一机床厂来说，并不稀以为奇。“护绿的故事可多了，原来房顶上长了桐树，我们厂都要把它们一棵棵移下来，现在长得可高了。”移下的桐树就栽在小花园里，席先生指着一棵十余米高的树说，那是10年前，他亲手从大门口的牌楼上移下来的。
当年移的时候树苗只有一米左右，长在绿色的檐尖上，他翻开一块瓦片又一块瓦片，下面都蔓延着桐树长长的细根，“房顶上存不住水，根就不停地串着找水。”为了确保桐树苗能移活，席成义为它保留了很长的根。十年间，看着那棵小苗苗深扎泥土，茁壮成长，成为现在的参天大树，席成义特别自豪。
在花园北侧，还有7棵桐树也是移下来的房顶桐。“又是槐抱桐，又是一棵接一棵的房顶桐，这里从天而降了好多桐树啊！”记者不由得对这一现象心生好奇。老席解释说，厂子里原来没有老桐树，可能是鸟衔来了种子，也可能是从哪儿刮来的种子，但不管怎么长出来的，只要长出来了，就是一个生命，就要保护。
他们介绍说，厂里没有专业的绿化人员，但厂子多少年来一直被评为园林绿化单位，三米高的山荞麦墙绵延四五十米长，整面墙从四月份能一直绿到下雪时节。普通的冬青，在他们这儿长到了三米多高，棵棵都被修剪成了直径三米的球状景观，厂区的一草一木，都是员工们工休时自发养护的。
漫步在这绿意葱茏的园林化厂区，深吸一口弥漫着丁香花香的空气，再倾听那婉转的轻脆鸟鸣，历数起曾经有多少国家领导人先后走过这里，员工们更愿意相信这里是一片风水宝地。
下午6点，一阵小号声在厂区响起，下班时间到了，忙碌一天的员工走出大楼、厂房，呼吸着飘满丁香味的清新空气，看看路边生机勃勃的绿植，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放慢了，紧张的节奏缓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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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会有树抱树？
听说槐抱桐后，有人好奇地问，以前好像听过槐抱椿、槐抱榆，是不是槐树就容易抱其他树呢？“槐抱”音同“怀抱”，听起来也不错啊！
记者在网上搜索，槐抱树确实不少，还有槐抱柳，槐抱桑，槐抱槐。除此，还能搜到柏抱槐。
为什么会有树抱树呢？有着二十多年园林工作经验的任晋宏师傅给予了详细分析：槐树、柏树都是树龄可达上百年、上千年的老树，一般达到上百年后，老树受到虫类侵袭，树干上会形成树洞。当附近的树种飘落到树洞，或者鸟类将树种带到树洞，种子就会在树洞的腐质土里生根发芽。
有的树抱树，是从根上生长，有的从中间长出，当被抱的树的树根扎到泥土里后，就会生长得很快。具体到本文中的槐抱桐，因为槐树没有形成树洞，桐根只是伸进两根槐树枝的缝隙，向下延伸，寻找水分，而槐树只能供其水分、蛋白质，不能提供矿物质，所以桐树生长极其缓慢。但泡桐树是直系根，主根深扎力强，侧根少，所以生存能力极强。
任师傅介绍说，槐抱椿一般是臭椿树，它的种子和榆树种子一样，能随风飘飞。一般颗粒似的种子飞不远，不易形成被抱树。另外，泡桐树的种子是喜鹊爱吃的食物，喜鹊吞食后，消化不好，种子就会排泄到房顶或者树洞、树枝上，扎根发芽，但所飘落的地方必须具备种子生长的条件才行。除了槐树、柏树，柳树也会怀抱树，但柳树一般长到五六十年时，常被伐掉，所以不多见。
本报记者 姬仙果 通讯员 马晋龙
